那年天风流第二次入侵中原,只知东越、九华、杭州一带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多的是一众流民无处可归。
她天生慈悲,身为天香女子更是见不得打打杀杀,死伤无计。听了外门行走的弟子传回的消息,恼恨着东瀛畜生毫无人性,忒不是东西,又恼恨自己躲在这太平醉人的谷中出不了一丝力气,终是咬了咬牙向师父请命救助流民,和白师姐一前一后出谷围剿天风流。
一晃,一年时光如白马过隙,稍纵即逝。
这一年辗转于杭州和九华,纵横刀光剑影,看惯血肉模糊,片刻也不曾回到谷中。
夜里,灯光如豆。
她解下长剑,玉手缓缓拭过。
一柄上好利剑,剑身如一泓秋水般温婉沉静,但仔细琢磨,剑身上两道血槽,与旁人的剑煞是不同,端的是一下子显得寒光凛凛,龙吟细细。
这是使她一剑成名的那柄剑,自那一剑之战后,她被江湖称作“白玉勾”。
“秋师妹,有你的信。”一名太白师兄把手里的一封信递给她。
“多谢师兄。”她扫了一眼信封落款,欣喜地抬头向师兄道谢。
“呦,怎么,面对天风流不留情面的秋师妹此刻像小女儿一般。师兄猜猜,莫不是情郎递来的吧,哈哈。”
她羞红了脸,嗔道,“师兄还不走么?!”
“是了是了!定是情郎的鸿雁传书!秋师妹可害羞了!”
“师兄”她红着脸嗔恼着,抓起桌上的剑作势要打。
“诶诶诶,秋师妹可别动怒!那啥,我还有事,我走了啊!”
她眼见着太白离开,便阖上房门,笑意盈盈地从怀中取出信来。
还未读上两行,便是笑意渐消,一脸凝重起来。
前年拜访荆湖丐帮,却不想与一名名唤潘越人的丐帮弟子结缘,还未告知师父,却先发生了天风流一事。她思前想后,便先行一步赶往杭州荡寇,将这终身大事往后推脱。可谁能料到,便是这一年不见,自己的情郎已是病的药石用尽也不曾有效,病入膏肓,只剩最后一口气吊着,丐帮们中只求着身为天香弟子的自己赶紧前来救人。
最是越想越心急,翻来覆去想着近来天风流贼人渐少,若是赶往荆湖也必然不会误事。恐是越人现已耽误不得,连忙连夜启程。
她顾不得什么一手推开房门,可房中四处空空,床上连半个人都没有。
还没反应过来,后背突然袭来一阵杀气。
“什么人?!” 她大惊之下拔剑回顾,却还是慢了一步,被人袭了个正着。
“龙吟三破!”她挣了挣却没有睁开,回头看到那人一脸笑意盈盈,便惊怒道,“你没病?这是做什么?!还不放开我!”
只见那男子丰神俊朗,见她一脸嗔怪反而嘴角扬起慵懒和戏谑。大步凑上前,一手轻轻一钩,一只大手袭上她的头发,狠狠地把她压向自己的怀里,温柔摩挲着她的后颈,语气幽怨:“我病了,我当然病了,可你都不知道!”
她抬眼细细瞧着,过了半晌才疑惑地皱起眉,一双远山黛此刻弯成一剪秋水:“我瞧着,你没病啊。你,怎么了?”
她感觉腰上一紧,耳边又轻又痒:“傻丫头,你可知,相思成疾?”
沅有芷兮澧有兰,思公子兮未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