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知江洋大盗是在江河湖海抢劫行凶的强盗,而许多人却不了解,他们有的人生来就喜爱行凶的快感,有的人则有过一段使自己黑化的过往,直到八荒初立,众人讨伐江洋大盗获取奖励时,细心的人会发现有的人纵使回手反击也比他人狠,这样的盗客大抵是对世人揣着一股子怨恨吧。
开封城外通过朱仙镇后径直向北,渡过黄河便会到达淘沙峪。驻扎在此地的盗客名为:张云星。
曾有人问过他,为何呆在这儿,他总是一句回答:“这是能看见镇子最近的地方。”
镇子,朱仙镇。
与他的距离,是一个隔岸。
而他与她的距离,却是无数个隔岸都挽不回的。
曾经在朱仙镇中张云星是人人爱之的小伙子,喧嚷的闹市中总能听见有人咋呼着张云星的名字,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也总能看见一个身影为了镇民忙前忙后。
八荒集结,征召有才能的人士前去历练,镇子里的人们想法设法弄了一个名额送给张云星,怀着万分感谢的张云星踏上了蜕变的道路。这条路有明,有暗,更有一失足便跌入深渊的危险。
比试那天,他失手将一名女子误伤,他在她眼中看见了不忍,在她出招中察到了刻意,他问:“我们,见过吗?”
女子眼眸一紧,咬唇摇头,转身退下比试台。
而后几年两人时常切磋武艺,待到历练结束的那一天,张云星遍寻不到女子,无人知晓此人一夜之间去了哪儿。他落寞回到朱仙镇,镇子上的人对他的态度骤变,他很纳闷,随即看见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奔前跑后,他忽然间觉得这儿已然不是让他熟悉的镇子了。
曾有偏门寻至他处,他断然拒绝。这次他主动上门,对方很疑惑。
“这世间,我已没了念想。”
他跟随组织黑夜中行动,白昼里隐蔽自己。数年来名声在外,却无人赏过其面,外头传言五花八门,他闻声皆无声一瞥。
直到一天,江湖中议论纷纷,开封城外的朱仙镇有一名女子撑着血迹斑斑的身躯,倒在冰冷地面上。他开始不以为然,直到她的名字随着微风飘入他的耳中,他猛然一震,面色苍白。
他多想回到镇中看看,却碍于目前身份无法前去。恰巧此时盗者路过,他洋装随其逃离了组织,驻扎在淘沙峪,与朱仙镇有着一个隔岸的距离。他在等,等她的头七。
一个七天,两个七天,三个七天……
镇中开始虽挂满白绫,却始终不见仪式举行,他开始疑惑着,猜测着她是否还活着。
盛夏一天梦中,时间仿若回到比试那天,张云星在她抬头一瞬间望进眼底,这双倔强的眼眸,好像在哪儿见过?
她曾说:“老是听你说镇子上老人们的爱情,那些安全感从来都不是爱,而是偏爱。这世间公允的得刻薄,我也想做那个意外,我好想自己也成为最幸福的人。”
张云星听懂却装不懂,她笑了笑摇头走开。
他们一样,自小便没了父母,只不过他还有朱仙镇镇民爱着,而她,什么都没有。时常讲起镇子上的小故事,便会逗得她甜笑不已,她常常说:“如果有机会,真的想去那镇子看看。”
他笑答:“历练结束,我就带你去!”
“好。”
张云星坐在沙土中,望着黄河那边的镇子,白绫早已被撤下,他回去过一次,避开镇中人的追问,只专心打听那天发生了何时,可所有见过当时场面的人都只有一个回答。
“那姑娘也是可怜啊,刚碰到咱们镇子门牌就没了气儿,手上一直抓着个布条,血染的不成样子也不放手。”
布条。
一颗火烧的心骤然冰冷,他停下脚步,慢慢地钻进了自己的回忆里,反手将门轻轻带上,仿佛里面有人正在熟睡着。他的眼眸里露出一丝温柔,面前的点点星火,微弱地闪烁在漆黑夜色中。
集结当天曾有过一次测试,众人皆被扔进迷雾森林,方向感极强的他有目地的走着,恰巧遇见被荆棘划伤的她,无数人略过她,只有张云星一人将她扶起:“还好吗?”
她蹙眉,即使有张云星的搀扶也站不起来,视线移至她的膝盖处,血迹斑斑,他低头撕下自己衣衫,将她的伤口简易包扎,背起她一步步的走向出口。
多年后的张云星想起比试那时的场景,她转身离去的那瞬间唇齿轻启,像是在说。
没有。
从未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