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这真是寂寞如雪……咳咳……的人生啊!”
路大刀左眼缠着纱布右手吊着绷带,左腿打着长到膝盖的夹板,正挺尸似的躺在雕花梨木的长榻上,用还算完整的左手捻起一只酒杯,如是说。一只断了条腿的鹰威风凛凛的站在他头上,忽而一伸头,在路大刀酒杯中啄了一口,路大刀哎哎几声,下一秒大鹰一头栽在他怀里醉死过去。
“还真是如血,狗血的血!”
帘儿一掀,一个绿衣衫的小丫头端着双耳罐走进来重重往桌上一放,板着小脸:“五两银子,门口结账。”
“这话说的像爷短过你们医馆的银子似的?”路大刀听的不顺耳了。
小丫头一脸懒得和你见识的表情,声音嘎嘣脆:“记得门口结账。”
小丫头出了门,路大刀再喝这酒就不是原来的滋味了,将窗帘儿一掀,扯着嗓子喊道:“喂丫头!话可说的清楚,爷这回又是哪得罪你了?”小丫头回头狠狠一眼瞪了过来路大刀话一下堵在喉咙里了,傻笑两下,“我改……我改……”
“这么大的人不干好事……”小丫头占了上风心满意足的转身离开。
路大刀觉得这事就不能算完,拔高语调:“我怎么就不干好事了?”
“什么好事能两周就跑我们医馆一次?还说自己是八荒里的英雄,呸,连养的鸟都不是好鸟,天天偷我养的鸡!那不是鸟,是会飞的黄鼠狼吧!”小丫头年纪不大,口齿伶俐,能说上整整一天。
路大刀放下窗帘,主动熄了战火。小丫头见状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女人……再没长开也是个女人,怎么能和女人讲道理呢?”路大刀喃喃自语,抚了怀里的鹰几下,“快了,一切都快结束了。寂寞如雪的人生啊!”
刚拿起酒壶,那丫头声音响的惊天动地:“你你你!给我出来!”
路大刀帘儿掀缝见那丫头气的双手叉腰。路大刀拿手指了指自己。
“这个院除了你还有谁啊!”
路大刀见这丫头气得直跺脚,心想这种时候出去的是傻子!路大刀躺榻上装死:“哎哟,忽然疼起来了!好疼啊!救命!”
“你!这么大个男人这么臭不要脸!喊我爹来扎死你!”
路大刀撩起了帘,小丫头果真跑没影了,心理揣测,我没得罪她啊,转念一想,一指戳上大鹰的脑袋:“说,你昨晚是不是又偷人家鸡去了?”醉死过去的老鹰刚有些醒神,梗着脖子扭过头不理他。见这神情,路大刀心理有了底:“果真是你啊!这次又偷了人家几只?”
老鹰不说话,剩的那一只爪子合起来张开来,合起来张开来,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路大刀何止跟它熟的是一点点,失声道:“你不会连窝端了吧?我去!喂,有只大公鸡,就是最大那个,尾巴毛最多的,你给留了没?”
老鹰不说话,豆子似的眼睛看着他。一人一鹰木头似的的对视了半天,路大刀一跃而起,“死了!这地方不能待了!小样,你端鸡窝端就端了,你不知道那只大公鸡是那丫头的宝贝啊!好歹留一个啊!不能待了不能待了,三十六计走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