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冶儿不相见已有三月余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她的背影。
那年版本更新,受一代明侠燕南飞之邀,将要前往大宋的都城——开封!
神武门之变吸引了无数江湖豪杰,冶儿的差事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
我从藏月湾回九华,打算跟着冶儿回家。到燕来镇见着冶儿,看见满车的东西,又想起惨死的展魂梦和玉蝴蝶,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
冶儿说:“事已至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回副本卖了些流星镖,冶儿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
这些日子,血衣楼光景很是惨淡,一半办了丧事,一半为了青龙会的愤怒,七龙首死在血衣楼,特使难辞其咎,上面的意思是让冶儿代替七龙首,镇守血衣楼。
丧事完毕,冶儿要回血衣楼迎接江湖中人的挑战,我也要往离魂侠作坏,我们便同行。
到九华山时,有朋友约去闲逛,逗留了一日;第二日便须分道扬镳。
冶儿因为事忙,本已说定不送我,叫客栈里一个熟识的江湖帮众陪我同去。她再三嘱咐江湖帮众,甚是仔细。但她终于不放心,怕江湖帮不妥帖;颇踌躇了一会。
其实那年我已70级侠士,九华已来往过百八十次,是没有什么要紧的。她踌躇了一会,终于决定还是自己送我去。我在三回劝她不必去;她只说:“不要紧,他们去不好!”
我们进了驿站。我买票,她忙着照看行李。装备杂物太多了,得向江湖帮行些小费才可过去。她便又忙和着和他们讲价钱。
我那时真是聪明过分,总觉得她说话不太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她终于将定了价钱;
就送我上了马车。她给我拣定了一个通风较好的马车;我将她给我做的虎皮大衣铺好座位。她嘱咐我路上小心,夜里要警醒些,不要受凉。又嘱咐车夫好好照顾我。
我心里暗笑她的迂;他们只认得钱,托他们只是白托!而我这样年纪大的人。难道还不能料理自己吗?
我说道:“冶儿,你走吧。”她望向车外看了看,说:“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买几个礼物去。
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动。”我看那边外面的栅栏外有几个策划设定的**点等着顾客。
走到那边,需穿过一小沟壑,须跳下去又爬上去。
冶儿身子骨瘦小,因血衣楼事变,被青龙会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折磨, 近日身体每况愈下。
我本来要去的,她不肯,只好让她去。我看她戴着暗淡的独孤发饰,身着淬羽华光,蹒跚地走到栅栏边,慢慢探下身子去,尚不大难。
可是她穿过小沟壑,要爬山那边山头,就不容易了。她用两只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她瘦小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
这时我看见她的背影,我的泪很快的流下来了。
我赶紧拭干了泪。怕她看见。我在向外看时,她已抱了四个金色的“十八相送”往回走了。
过沟壑时,她先将十八相送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在搂下十八相送走。
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她。她和我走到车边,将十八相送一股脑全放在我的虎皮大衣上。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得。
过一会儿说:“我走了,到那边来私聊我!”我望着她走回去。她走了几步,回过头看见我,说:“进去吧,注意安全。”
等她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怪物堆里,再也找不着了,我便回车上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近几年来,冶儿和我都是东奔西走,光景一日不如一日。
她当年私访血衣楼,虽最后被青龙会安插成70挑战副本BOSS继续镇守血衣楼,但也做了许多大事,成过一代角。
哪只老境却如此颓唐!她触目伤怀,自然情不能自己。情郁于中,自然要发之于外;
以往我总觉得70挑战难过,冶儿狂暴如雷,小号噩梦。
但最近两年不见,我终于忘却她的不好,只是惦记着她,怀念当时在剑谷与冶儿的初次相遇。
我至秦川后,她曾私聊我道:“我身体平安,惟体内青龙绝命散于夜晚发作,疼的厉害,举箸提笔,诸多不便,大约归去之期不远矣,江湖中人总埋怨我流星镖出产太多,殊不知是黄昆的安排。”
我读到此处,在晶莹的泪光中,又看见那瘦小的丶淬羽华光的背影。
唉!我不知何时在能与她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