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去往江南
弦月凉,人彷徨,泪低垂。
一白衣女子站在船头,静静看着眼前那片融进了夜色的茫茫东海,耳畔依旧回响着师尊的命令,若不是他或是空欢喜一场,若是他,当真要刀剑相向?兴许念在同门之谊能劝他回归重回正道,回归师门,她心中扔抱着一丝希冀。
“师姐,明日我们便能抵达江南了。今晚先养精蓄锐,待明日与四盟之人共商讨伐魔头的大计。”一个明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女子转身,看向那人,正是她的师弟——风子陌。
说起她这个师弟,可谓是这几年来门派内根骨甚佳,修行最勤且快的弟子。众人皆说除她之外,风子陌是最有可能接任掌门之位的人。但真正能接任掌门的之位的,在她心中,就只有那个人而已。“恩,知道了”女子颔首,“如没有其他事,我想一个人呆会。”
男子看着面前的人,动了动唇,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师姐……”
“怎么?师弟还有什么事?”女子抬眸注视着男子,眸似这海一般平静的没有半点波澜。
“夜晚的海虽静美,但海风却冰寒刺骨,师姐大病初愈,还是要注意身子,早些休息。”男子接触到女子的目光微垂下头,说话的语速快了几分。
“嗯好。”女子淡淡地回答,依旧一动不动地立在那里,直到身后的气息消失,她才转身回了船舱。她打开包袱取出一个檀木盒,轻轻打开盒子,一只白玉制的笛子静静躺在里面。
女子伸手取出那只玉笛,笛身在幽幽的月色下泛着温润的光。她久久地望着那根笛子,这一瞬,那双淡漠的眸子里多了些温度。她将笛子贴在自己的脸上,闭着眼,似乎还能感受到那人留下的气味,一滴泪顺着笛子悄无声息地落在地上,砸碎了冰凉的月光。
二.子言如玉
四月初,春光媚,百花绽。
菁园早已是一片姹紫嫣红,一个个身穿白衣的青年穿梭其中,或赏花对诗,或打闹嬉戏,或切磋比试,好不热闹。唯一身素群的豆蔻少女正气鼓鼓地瞪着一株花藤,“动啊,为什么不动?怎么连你也跟我作对。”
“风姝也真是笨,连这么简单的控物术都不会。”
“就是啊,师父怎么会收她这种废物啊?”
“听说是被托孤的呢……”
“原来是走后门的,没人要的孩子啊……”
周围的人对着少女指指点点,眼神或同情,或厌恶。少女握紧手中的竹笛,不觉红了眼眶,咬着唇,一言不发。
“怎么都在这偷懒?师父今日教的都会了?都有信心通过门派大比了?” 一个温和的声音突兀地传进少女的耳边。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道,“见过大师兄。”
少女抬头定定地看着从光里走出的男子,一袭白袍,墨色的眸如暗夜里的星子般明亮,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好似不染世俗的谪仙。这一刻,只有微风吹过花木的枝叶的沙沙声响,以及他的白衫被风浮起跌落,带着兰香弥漫在空气里。
“还愣着做什么?今日的功课都做完了?”男子的眼眸轻扫过众人,刚刚还围成圈吵嚷的人当即都散了,只剩那个被人议论的少女。
“风姝?”男子的薄唇缓缓念出少女的名字,“我是风子言,你可唤我子言师兄,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戌时来兰苑问我便是。”
“是,谢谢师兄。”少女先是一愣,而后挺直身板有模有样地给男子鞠了个躬。
男子看着少女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你的眼睛很好看,笑起来的样子一定很美。”
【师兄刚刚是说,我笑起来很好看?】少女这般想着,待她回神却不见了男子的身影。
三.月下萌情
经过大师兄数月的课外指导,风姝的功夫越发精进,就连师父也对她赞赏有加。但唯控物术还是时常失灵,【子言师兄知道肯定也会觉得我笨吧。】风姝抱着这样的想法,耷拉着脑袋走在去往兰苑的小径上,却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从远处传来。
风姝一路姝循声而去,确是到了兰苑的水亭中,而那吹笛的人正是她的师兄——风子言。
“小姝儿的心情可好些了。”听见身后的脚步,风子言的笛声戛然而止。
“师兄怎么知道我心情不好?”风姝一脸好奇地问道。
“自是这些花草告诉我的,”风子言顿了顿,“从今日起,我便教你移花最基础也是重要的控物术。”
说罢,风子言走出亭子为风姝演示起控物术。风姝看着月色下那张如玉的脸庞竟有些痴了。
【为什么世上会有子言师兄这般温柔又好看的男子呢?书上说“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大抵就是子言师兄这样的吧。】风姝双手托着脸深深的看着风子言的身姿。
“小姝儿,你在发什么呆?刚刚可看清楚了?”
待风姝反应过来便看见风子言的俊颜在自己的眼前无限放大,“师……师兄”,她的脸登时红起来,心跳也跟着加快,“没……没有,我刚刚是在想……”
风姝的目光移到风子言手中的玉笛上,“在想师兄的这支玉笛可真好看,对了,刚才师兄吹的什么曲子很好听……”
风子言听到风姝的话,只是勾了勾唇,“此曲换作《阳春白雪》,小姝儿喜欢?若是小姝儿能在及笄之前学会控物术,我便教你吹刚刚的曲子,将玉笛作为及笄之礼赠你,可好?”
“真的?”风姝的眼中一片晶亮,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这可是你说的。”
“恩,我说的。”风子言伸手摸了摸风姝的头,眸子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宠溺,“现在,小姝儿可以专心学了吗?”
“恩恩,”风姝如同捣蒜般点头,这次她专注地看着风子言的演练,生怕看漏了招式。
溶月下,笛音悠,影成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