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上一刻偎在怀中的恋人,也能冷眼相对;原来,曾经海誓山盟的意中人,也能荒谬的成为仇人;原来,一直以来温婉娴静的黎水,也能冷漠得陌生。
“骆黎水,我没有想到你是这般的狠心!”她丝毫不理会陆城的怨念,冷眼不语更增长了他的怒气,“你为了复仇,竟愿意放弃了我。”
“陆城。”骆黎水轻叹口气,暗藏着疲惫。
“可是陆城,你知道吗。你的师尊,便是陷我于不义之人。”
“师尊……黎水说……”
他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师尊睁开了眼,拂尘轻晃,和着眼低的暗潮一起涌动。
“城儿……江湖恩怨。”
陆城寻找的各种理由瞬间被梗在候间,艰难的呼吸牵扯着胸腔阵痛。
“城儿……”
“上辈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你。哎……好好一桩姻缘……”
陆城垂下眼,声音挺沉听不出多余的情绪,却异常坚定的打断了师尊的话。
“徒儿告退。”
骆黎水在大殿外等着,带着凄凉的笑意,眼底有着温润的悲悯。“黎水。”他抬头,阳光透过云海仍是刺眼至极。
“师尊说,上辈的恩怨不该……”
“好了陆城,你不要告诉我陆城是这么天真的一个人……”
是啊,怎么可能不该牵扯到自己。是啊,陆城怎么可能看不清会如此天真,但是,他真的想天真一次,至少能换来……
“黎水,给我两个月好吗……我想试着,让你放下,为了我。”放下心中由生带来的二十二年仇恨……
骆黎水觉得自己可能是被他那种哀戚的神情打动了,她不自觉的点了点头,心却在此刻,更加彷徨。
父母,爱人。血仇,爱情。
“一个月吧,要秋末了。”
陆城久违的扯了扯嘴角。好,一个月。
“黎水黎水,我做了你爱吃的桂花糕。”
"黎水,你的鱼要死了我帮你换水了。"
“黎水,我们去巴蜀吧。”
"黎水……"
"陆城!"骆黎水哭笑不得,把忙活的人拽住。陆城顺势搂她满怀,头搁在她发间,突然觉得特别不真实。
"黎水……"
“嗯。”
“我爱你。”
“我也是。”
“不要离开我……”
“……”
骆黎水埋在他怀中,尝试了几次才使自己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明显的颤抖,“我去给父母祭奠。”话未说完,她赶紧搂紧了闻言一颤的陆城,安抚性的补充道,“陆城,我不恨你。也不……恨你师尊。”
陆城蓦然吐出一口气,侧头亲了亲她脸蛋,眼中有些酸涩。是不是代表,她不走了。
“陆城,他日重逢,要等来……”
"我知道,来年,我等你。黎水,来年桃花烁烁……"
黎水把他扒拉开来,轻哼一声,“哼,你酿的桃花酒那么难喝,简直就是浪费嘛。”
陆城轻笑捏捏她***耳垂,含笑亲了口,不再言语。她不可能不知道诗经的“桃花烁烁,宜室宜家”,小妮子还害羞了。
我等你归来娶你。
后来,陆城其实挺后悔当时没有说清楚,或者干脆直接娶她也好,她总不至于让他守寡吧……
他等到来年,桃花开得没有往年盛了,没有皱眉喝下的那个人,他没有酿桃花酒了。他有点怕,怕那人不回来。
等到第二个来年,桃花盛了许多,清香扑鼻,也迎来了黎水的音讯。
或者说是,遗书。
他到那时才明白她走前对他说的那句未说完的话。他又开始习惯酿桃花酒,明明……没有那么难喝的。
她说。
陆城,他日重逢,要待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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