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砌红花树,香风不敢吹。”
那天的天气很好。
玉香在很多年后再次回想起那天,依旧是觉得极好的。那天的阳光好暖,花香很好闻,空气也好清新,眼前的那个唐门弟子,也很好看。
那天晚上,玉香抱着琴和唐清风喝了一晚上的酒。唐清风一直以为玉香会弹一晚上的琴,毕竟她以前对天下第一乐伶的位置可是十分执着,但玉香始终没有弹那把琴,唐清风问她为什么。
她说,“以前是得不到,现在是配不得。我不敢脏了这把琴。”
唐清风便没有再说什么,他懂玉香的意思。毕竟都是双手沾满了血的人,就连他,有些东西,也不想再去触碰。
比如,那一尊废掉的傀儡。
后来玉香说要埋掉那把琴,给她的母亲作伴,唐清风点点头表示同意,但他没有陪玉香一起去。如今的他是一盟之主,盟中的事物他还在熟悉的阶段,难免忙得焦头烂额。
玉香埋琴回来后,换了一把武器。那是天香的镇派武器,与天下第一乐伶的琴同名,皆为九重春色,上面红花斑斑,甚是艳烈。
唐清风并没有问她那把伞的来处,就像玉香没有问他那把琴的来处一样。
倒是玉香的实力在九重春色的辅助下提升了一大截,甚至有远超唐清风之迹,以一敌百不在话下,这便震慑住了杀手盟中不服唐清风的人,因为不服的都被玉香一剑穿喉。
而杀手盟在唐清风的管理下便也日益强大。直至后来,接的单子也越来越大。
本来杀手盟只杀江湖人,不猎朝中官。但这一次杀手盟一下子接了十几个猎杀京城官员的单子,唐清风已是盟主,再不出手,这单子便落在了玉香的手上。
玉香二话不说带着九重春色入了京城,当夜月冷星凉,九重春色一出,所过之处,不留活人。次日唐清风便收到了玉香成功的消息。
但他派去接应她的人迟迟未归,这让他不由忧心。
玉香失踪了三天,回来的时候一身酒气和血腥味,很明显是受了重伤又去喝了几天酒,也亏她武功了得,没有被人趁虚而入。
玉香昏迷了七天才醒来,但唐清风却感觉是玉香自己不愿醒来。因为有时进门他明明见她睁着眼,却在他走近时又睡着了。
她在逃避他。
唐清风得出了这个结论。但醒来后的玉香什么都没说,像是和以前一样,只是她接的活儿越来越多,杀的人也越来越多,她滞留在外的时间,也跟着越来越多。
到后来,她连续两年都没有回过杀手盟,只是在外面不停地接任务,不停地杀人。
唐清风每次去找她,到的时候却总是晚一步,玉香总是先一步得到消息离开了。一连几次,唐清风便也知道玉香不想见他。
原因么,他大约猜得到几分,无非是她已经知道了天香门一案的真相。但她不杀他,这却是令人想不通。不过既然想不通,他便也不再想,如今他的拦路石都死了,问鼎天下,指日可待。
毕竟,他身上流着前朝皇族的血啊!
后来,唐清风费了一番功夫终于登临皇位,但他再也没有见过玉香。似乎从他揭竿而起的那一天,玉香就再也没和杀手盟联系过,算是彻底地离开了杀手盟。
大约是六年了吧!唐清风坐在皇位上想,加上最初的两年,一共是八年,他已经有八年的时间没见到玉香了,也不知她如今又是何光景,是不是嫁做了人家,已为人妇。而他得到天下,居高临下,却是四处无人,只他孤寒,他又难免想起了玉香。
玉香,是他唯一承认过,可以和他并肩而立的人。
后来再见玉香,是因为天香门的重建。
有天下第一乐伶莫仙儿坐镇天香门,是以天香门的重建十分热闹。他没去想莫仙儿为什么没死,却知道玉香一定会去,他心里有很多话想对她说。
那一天,他确实见到了玉香,只是却也不算是玉香,因为她说她是莫仙儿。
她一身白衣,轻纱蒙面,抱着名为九重春色的琴和剑,不承认她是玉香,所以他想对玉香说的话一句也没说。因为她说她是莫仙儿,玉香只是个杀手,她要以莫仙儿的名字再次恢复天香门。
是啊,莫仙儿曾为天下第一乐伶,号召力怎么看都比天下第一杀手的玉香强。天香门这样的正义之派,需要的是莫仙儿这样的领袖,而不是玉香。
唐清风离开的时候,莫仙儿给他行了一个大礼,唐清风便也忘了他想对玉香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