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灯如豆。微弱的光晕灼灼在破旧的木桌上,犹夜空中的如星芒 。
江南龙井茶园的茶摊若在往日,定早已收摊,今夜,却不同于以往。卖茶的茶农早已不在,独留一白衣少年孤坐于桌前
这个白衣少年便是丐帮高阶弟子薛淮江,不久前刚刚被水龙吟盟主唐青枫亲自点为盟会分舵主。
以如此年纪便成为分舵主,薛淮江实力自是不容小觑,但和他实力相当的,还有他的酒量。
丐帮弟子皆会饮酒,这酒量大也不算什么稀奇事。然自晌午太阳高照时分,薛淮江便坐在此处了,要了一盏最便宜的粗茶,将茶泼了倒上腰间酒葫芦里的酒,一喝就喝到了星辰漫天,鬼知道他那葫芦里的酒竟喝不完是怎么一回事。
换了旁人,连着一句话不说的喝上四个时辰的酒,定是醉的找不到东南西北,不醉死个三天也昏睡个两夜,但薛淮江此时却很清醒。
他背挺如青松,坐姿优雅,端着茶盏的手无一丝颤抖,茶盏中酒水竟也无一丝涟漪。
没有人可以在饮酒之后保持这样的清醒
更没有人可以在连饮4个时辰的酒后还能这样稳如泰山,无分毫醉态
除了薛淮江。
他一直坐在这个茶摊上。
他在等人。
也许是一个人,也许是一群人,也许是男人,也许是女人,他也不知道来的会是怎样的人,但他必须等。
他又替自己斟了一茶盏酒,却在放下葫芦时顿了一下,百米外的脚步声并没有逃出他的耳朵,他依默不作声,保持着手端茶盏的姿态,目光也并未抬起。
因为他知道,他等到的并不是敌人。
所到之人也是轻功了得,顷刻间便从百米开外稳稳落在离薛淮江三步之遥,看所到之人的身形,竟是一个穿着夜行衣的姑娘!
“云起龙沙暗!”薛淮江头也未抬,只低声喃喃了一句。
“叶落…叶落雁门…冬?还是夏?”穿夜行衣的姑娘皱紧了眉头,似是在恼怒自己记性太差,竟连句诗都未记牢,更重要的是这句绕的要死的诗还是接头暗号!
薛淮江却猛地抬起头,清明的眼神中闪过不敢置信,连原本端的稳稳的酒被他失态的泼洒出来也未注意到。
“宫荞!怎么是你?”
“淮江?”原本正在苦恼是冬还是夏的姑娘被他这一声惊得也不轻,却很快回过神来,“真是!吓我一跳!淮江你快说说,这到底是冬还是夏?”
薛淮江扶额“是木落雁门秋!五年未见,你还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叫做宫荞的姑娘嫣然一笑,“是啊,自燕云一别,竟也有五年之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