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他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但悟性稍差,若是耐心教导,说不定也是良才。”天枢子道,“我的想法是,不如让师弟去真武观随众弟子学习,多听几回总会明白。他心思纯净,不妨随我们习武,说不定他会比我更适合御气。”
无名应允。
天璇子在真武观求学,天枢子在真武观出现的次数也变多了。
毕竟自家的师弟被欺负的话,师兄脸上也不太好看。
天枢子和天璇子外表看来都是白净温润的男孩子,他们经常凑在一起,不少喜欢小孩子的师姐爱来逗弄他们俩。天枢子眉眼更为妩媚,大方有礼会说话,讨人喜欢;天璇子五官较为柔和,害羞娇痴又老实,惹人怜爱。他们俩都师承九室岩无名道长,才能异于他人,观内有好事者并称二者为“九室双璧”。
其中也有不服气者。
真武观弟子有师门压着,可在真武观求学的官宦弟子不受约束。
天璇子被张姓小公子带人在僻静的拐角堵了个正着。
“哟,二苕,去给那什么老道做了几天徒弟,你就这么风光啦?!”
“我……我没有。而且我现在不叫二苕,我叫天璇子。”
天璇子抱紧怀中的书卷小声辩护。
“呵,都学会顶嘴啦,二,苕。”
张小公子挑眉,原本被欺负不会吭声的小家伙变得有硬气了,可真让人生气。
天璇子根本不想和他理论,他向后连退几步想逃走,却走进了死角。
跟着张小公子来的孩子们起劲了,他们之前就以欺负二苕为乐,现在欺负起天璇子还多了一种解气感。口头上的羞辱还不够,甚至伸手去拉扯天璇子的衣服。
天璇子大惊,他下意识举起手去推那些孩子,不自觉带起了掌风,竟将几人击飞出去。
张小公子愣住了。
天璇子也愣住了。
反应过来的二人,天璇子拔腿便跑,张小公子在后面一边追一边大喊:“天璇子打人啦!他打人啦!”
也不知怎么那么巧,天璇子撞上了来寻他的天枢子。
天枢子瞧见哭得梨花带雨的师弟和后面那位以惹是生非著称的小公子,心下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他还是先开口问:“怎么呢?”
张小公子气喘吁吁,抢话倒是抢得快:“他打人!”
“他为什么打你呢?”
“……我们只是想和他打打招呼,不知怎么他就开始打人了!”
天璇子以前浑浑噩噩不知人事时也许真会一声不吭,现如今他也知礼义廉耻,自然不愿被人污蔑:“你们叫我二苕!还……还扯我的衣服!呜呜,虽然我是很笨,但我知道你们是不对的。”
天枢子撩起衣袖给师弟擦眼泪:“他叫了你几声二苕?”
天璇子一面抽噎一面答道:“两声。”
天枢子轻飘飘“哦”了一句,给天璇子找了个台阶坐,然后走到张小公子面前,抬手两个耳光刮过去,小公子的脸肿得很对称。
张小公子被吓得一声不吭,脸上火辣辣的疼让他很快恢复神智,随即哭闹起来:“你居然也敢打我!”
天枢子“吧唧”又扇了他一巴掌:“对,打的就是你,怎么着?”
张小公子哭得更大声:“你居然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爹是谁?”
天枢子冷哼一声,继续扇他:“你爹是谁?难不成是阎王老子!我最讨厌家里有人当官的没用玩意了,看来还得多给你一巴掌。”
张小公子顿时不敢言语,只剩扯着嗓子痛哭流涕。
天枢子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好吵”,不依不饶又扇了他一巴掌。
张小公子这下连哭声都给咽回肚里去了。
天枢子好像想起来什么:“怎么不说话了?你还没给我师弟道歉呢,巴掌挨得还不够啊。”
若不是真武观的师父们赶来阻止,张小公子的脸估计会比现在的南瓜脸肿得更大。
此事的后续是,张小公子哭着喊着再也不要继续呆在真武观被带下山。
至于天枢子,起因是张小公子挑事,他只落个脸肿疼痛其他无碍,再加上天枢子本人认错态度良好,天枢子只被罚禁足面壁思过一个月。
对于本来成天窝在山里的天枢子而言基本上算没有处罚。
不过他给张员外道歉时,趁别人不注意悄声说了一句,“不知张大人有没想到自己有天也能听到‘小儿年幼不懂事,大人您宽洪大量’这句话呢,您家的公子一向很有能耐呢”。
看着张员外的脸变成猪腰子,天枢子的心都要乐成一朵花了。
要说这件事中最为无过和最为懊悔的人,当是天璇子。
师弟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畏畏缩缩向自己道歉,天枢子也有些无奈。
“大道理和你说不清,我呀,现在就操心你以后出门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天枢子摸摸师弟的小脑袋,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