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凛“噗嗤”一下笑出声:“看您这衣着也是个走江湖的,说着不入流的笑话逗小孩,人家不搭理您便埋怨人家是哑雀儿,传出去怕是您的脸面挂不住。”
掠浮萍多少有些不快:“合着你会说话啊,装什么哑巴!”
小孩子淡定:“无礼之言,何必挂心,左耳进右耳出罢了。”
掠浮萍在心中暗道唐门中的小孩果然与众不同,若一时逞些口舌之快,日后指不定有多少罪吃,当下还是服软为好。
可面对着这么一个小孩,掠浮萍不服气又冒上来:“如果不是你闭口不语,我能那么讲吗?”
唐月凛瞟了他两眼:“要是我真是个哑巴,您这欺人太甚的骂名岂不是要坐实了?刚才的婶婶告诉我您的外号叫掠浮萍,搞不好您的功夫也是由这漏嘴给吹出来的,没有掠只剩了一个浮萍吧。”
掠浮萍一气不知打哪儿来:“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娃娃,瞧见那知府门前的红灯笼没?我这就将它取来,你给我等着。”
知府的宅邸门前有官兵把守,要将那灯笼不动声色取下确实有些难度。唐月凛瞧着掠浮萍化作一股绿风从那只容下一脚的房梁刮过,转瞬又回到自己面前,手中提溜着一只通红通红的纸灯笼。
掠浮萍得意洋洋:“小娃娃你行吗?”
唐月凛这时候直想发笑,有句流传很广的话嘛,红配绿,赛狗屁。
他并没有在面上表露笑意:“我想,我可以试试。”
掠浮萍变了脸色:“胡说,别逞强,被官府发现可是了不得的!”
唐月凛笑:“怕什么,被发现了,就说我和其他小孩闹着玩,大人们总是没时间和我们小孩纠缠的。”
说完他便窜身出去,掠浮萍竟未能截住他。
并非掠浮萍功夫不行,而是他过于吃惊。
这孩子脚上所使的功夫居然与他有八成相似。
凭着这八成本事拿回一个灯笼并不算难事。
唐月凛拎着灯笼摇了摇:“这也不算什么嘛,我一个小孩也可以做到。”
掠浮萍方才缓过神来:“小孩,你的功夫是和谁学的?”
唐月凛想了想:“基本功是在唐门练的,招式是跟你学的。”
“我?”掠浮萍百思不得其解,“我何时教过你?”
唐月凛道:“你刚才不是当着我的面取了一次灯笼吗?于是我就依葫芦画瓢学了你的步伐招式。”
掠浮萍眼瞧面前这个和他膝盖齐高的小豆丁,心里满是说不出来的惶恐。他的轻功融合了多种门派轻功,已然成为他自己的独门绝技。且不说他为了练成此功花费了多少心血,他日他欲收弟子亲传此功,能练出来一点模样的都没有几个。到了唐门的地界,他就露了那么一小手,这绝技就被小娃娃给学去了八成,怎会不惊愕万分。
唐月凛见他不说话,自顾自开口道:“我们是不是还要把灯笼挂回去呀?否则知府大人傍晚点灯,发觉门口平白无故少了两个灯笼,指不定又要有多少说辞呢。”
“好好。我去挂,你在这儿等我。”
掠浮萍恍恍惚惚飘去送还了灯笼,又恍恍惚惚飘回来站定。
“天意啊天意。”他仰天长叹,“天下那么多人追求武道,苦练多年未果。偏偏老天还给送来你这样的小孩,几眼就将别人毕生所学窥了去,简直气煞我也。”
唐月凛吃着糖问道:“所以呢?”
掠浮萍叹气道:“宁遇阎罗王,莫惹唐门郎,我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你都学了八成去,剩下二成我也不瞒你,否则今后你使出来一招四不像,我这脸面也过不去。”
掠浮萍细细将心法和要点教给了唐月凛。掠浮萍并不在意月凛之后能不能练成,单单觉得这孩子是可塑之才便试试传授而已。对于他而言这本来就是无心插柳之事,当然他也不知晓这个无心之举给唐月凛带来了天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