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瘦了。”
“每次来都这一句,这来来回回有二十年了吧,要真是没回都瘦,就真瘦成一把老骨头了!”
“哟,万年的铁树开了花,难得你肯说这么多的话。”
女子拿着扫帚立在门边板着脸不说话了,作势要关门,屋外的男子哎呀呀的喊着往门框里挤,哎哟一声被门框狠狠挤了一下,捂着头,自个儿啰嗦个不停:“真疼啊!你主人欺负我,你也敢欺负我?小心我把你劈了当柴烧!”
“你该走了。”
还在贫的男子忽然就放下了嬉笑的神情,语气轻描淡写的有些像浮云:“二十年了,阿月,你还是不肯放下,就连让我进屋里喝一杯茶都不让,哎。”
门内的女子迟疑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他说了这么一句话出来,想了一想,喃喃的道:“我没让你来啊。”
“你这丫头!”男子叹息了一声,面前的女子已经韶华不在,发有银丝,可他依旧宠溺如旧,二十年来未有丝毫更改,“诺,杭州得味楼的糕点,你不是一直想吃么?今儿给你带来了,总能让我进去喝一杯茶水了吧。”
“我有说过么?怎么不记得了。”女子讷讷的,让开了门口。
男子突然紧张起来,在她面前用手划了划:“你这丫头!我是谁?不会连我都忘了吧?”
“你是宋师兄,我好像很讨厌你……对啊,我是因为什么讨厌你的呢?”
看着女子拿着扫帚依在门边开始费力思索的样子,男子的眼中划过一抹悲伤,二十年来第一次走进了这么小小的庭院,四下打量了一眼,见女子还在门口费力的思索,招呼道:“想不起来就别想了,讨厌又不是什么好事一定要想起来,桂花糕快来吃,这可是师傅的新手艺。”把糕点往桌上放,摇头嘀咕,“要是忘记的是喜欢,那才一定要想起来,讨人嫌有什么好记的。”
女子拈起一块桂花糕尝了尝,对着屋子摆摆手,招呼道:“嗯,可好吃了!快来!”
男子完全没想到女子独居的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吓了一大跳,又隐约见是个男人的轮廓,肚内有些妒火,厉声道:“阿月,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愿接受我我也从不勉强,可他是谁,从哪里……咦?啊!”男子转了个头,和来人碰了个脸对脸,惨叫一声,从椅子上摔了下去,手上颤颤巍巍的点指来人,竟至于说不出话来。
芳华已逝的女子神情安静温柔,拿出汗巾给来人擦了擦,男子眼尖的瞧见擦过的汗巾上红莹莹的一片,而方巾擦过的肌肤露出森森的惨白。
男子有些懂了,自嘲的笑了一下,可笑的是自己拿自己当了盘菜,而在别人眼中不说爱恨情仇,就连为什么爱为什么恨都已经忘的一干二净。
汗巾将头脸全擦了一遍,来人脸上褪去了色彩,皮肤惨白好似一张纸,安静的站在那里,女子熟练的从口袋中取出腮红、眉笔,开始重新在脸上涂上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