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飘香楼是杭州城有名的茶楼,其中以粉蒸蟹黄包最为出名,入口皮薄陷嫩,汤汁油而不腻,更兼有蟹黄的鲜美,慕名而来品尝的游客络绎不绝。
飘香楼二层靠窗的座位上,一位气质华贵的公子端起杯清茶漱了漱口,扬了扬扇子招呼店小二过来结账。
“客官,您这里一共是一碟汤包,一壶好茶,承惠二钱银子。”小二毕恭毕敬道。
公子哥伸手入怀,却摸遍周身不见银袋,腰间的褡裢不知何时漏了一小缺,难道是刚才品尝美食一不留神,被梁上君子光顾了?
小二见状,也不催促,悄悄的便去叫了管事的来。这位公子看起来应该是个大人物,即便是吃霸王餐也不是他这种平头小百姓能管的了的,自然有管事的来收拾他。
不大一会,一位大腹便便的管事便笑吟吟的上得楼来,一拱手:
“这位公子,小可这里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
“却不曾有什么不满意,只不过今天不巧,遇上了妙手空空,这周身没给我剩下半点金银啊。”那公子兀自苦笑道,也不见有一丝焦急或是诓骗之色,倒是坦然得很。
哼!果然是吃白食的,管事的笑立刻就收了起来,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不过这吃饭给钱,天经地义。我今日确实无法付清欠账,但我眼观这飘香楼包子味美,装饰也颇具格调,却没有一个说书先生,着实有点沉闷。不如我暂且说一 段武林秘闻,以增食客之趣,聊作饭资。掌柜的,您意下如何?”那公子摇了摇扇子,优雅从容,好似吃白食也能如此天经地义,妥妥当当。
掌柜瞥了一眼桌上的碗碟,心想:这一碟包子一壶茶,说多也不多,让他白吃白喝确实心有不甘;但如果揍他一顿出气,谁知道他有什么后台角色,如果招来事端 确实又不妥。做生意嘛,讲究和气生财,光招天下客,不如就让他讲一段故事,也能体现出我的气度和雅致,这个买卖倒是可以做。
“好!先生既然有此兴致,小可也却之不恭。只是不知今天要讲的是哪一段呢?是隋唐演义呢,还是西游释厄传呢?”掌柜心说我先考考你,别给我是个信口开河的家伙,老子这里的雅致地方,可不能被些荤段子污浊了。
“那些都是些前尘往事了,咱们今天,就说说江湖上真真切切存在过的一个人,那便是……嗯,唐青枫!”公子哥想了一会,忽然“唰”的一声展开扇子,这就是要开讲了。
(二)
九月十四,暴雨倾盆,杭州城渡口,两个人。
凑近了看,正是一男一女。男的撑着把蓝伞,女的则是粉伞。
“好巧,也出来赏雨?”那男的一袭长衫,温文尔雅,好似闲庭信步,闲适悠然。
“并不是这么巧吧,唐青枫唐大公子,不过去借了贵门区区一瓶冥河水,何苦追缠若此?”女的面露讥讽,却无一丝俗气,雨水氤氲中仿佛出尘仙子一般。
“巧也不巧,只不过冥河水剧毒,奶奶教我一定要小心保管,不可假手他人。”唐青枫道。
“好一个名门正派,行事如此规矩。不过江湖人常说,唐门弟子,从不用毒,那却为何要私藏这剧毒之物呢?在我看来,也不过是腐朽不堪的顽固罢了,既有利器,为何匿之匣中?实乃沽名钓誉,藏头露尾!”女子一脸不屑。
“是否沽名钓誉自有天下人评说,只是,唐……明月心,奶奶很想你。”唐青枫突然转了个话题。
“……”女子并不搭话。
唐青枫想了想,继续说道:
“你要走,我留未必留得住。我要留,你也未必走得掉,最后不过是两败俱伤。虽然你现在已经不是唐门中人,但我仍念当初旧情。不如就比比轻功脚力,你赢了,我便放你离开。”唐青枫道。
“那,一言为定。”明月心忽盈盈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