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玉堂】
三日后的清晨,红月谷谷口迎来了一队马车,十几辆马车把谷口堵得水泄不通,每一辆车上都驮着两个箱子,从车辙的痕迹来看,箱子里的东西不轻。
“谷主,这十五万两是定金,剩下的等完成后一起付清。”带队的老人恭敬的说道。看样子像是蔡府的管家。
“你认错了,我不是谷主。”沐易环胸抱着长枪。“不过你可以回去等消息了。”
管家看了看那杆金灿灿的长枪,似乎想问什么,却没敢说出口,只是行了一礼,带着其他下人乘车离去了。待马车远去,沐易扛起枪,没有回头,而是哼着小曲儿,朝着马车离去的方向走去。
竹叶阁,一个很适合养老的地方,两个侍女像往日一样打扫着院子,阁楼也像往日一样晒着太阳。不过今日的气氛与往日有些不同,也许练鸽子都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息,或许是因为谷主今天早上来过,那个坐轮椅的小姑娘也来过。两个侍女不知道这个小姑娘是谁,只知道她在谷中身份很特殊。吱嘎~,这房门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就像阁楼里整天酗酒度日的那个怪大叔,就是她们面前这个大叔,满脸的大胡子,乱的像鸟窝一样的头发,永远也睡不醒的眼睛,锈迹斑斑已经看不清纹路的剑,格外干净的白色外衣则与他格格不入。他推开门,左手拎着剑,右手拖着一个酒葫芦,晃晃悠悠往外面走去,一直走到谷口,左右看了看,向着沐易相反的方向走去。门口搬着箱子的下人你看我,我看你,也没有从其他人眼中得到想要的答案,索性不去管他,继续搬着面前的一堆箱子。
此时的杭州城热闹非凡,虽已入夜,城内却是灯火通明,因为今天是七月初七。
“七夕,多热闹的日子,我们两个却每年都要过来陪你这个酒鬼,青竹,我又来了。”杭州城外,莫涯倒了一杯酒洒在了坟前,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听说你师妹已经回去了?”莫涯身后不远处,有个中年男子,一边说话一边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似乎对壶中的美酒不感兴趣,此人应该就是离玉堂了。
莫涯没有回头,身手抚摸着石碑上的文字。“我本想带她过来的,可最终还是不敢。”
“那······她知道么?”离玉堂思索了一下,终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应该不知道,十二年前她才三岁,应该是不记事的。”莫涯摇摇头。“我怕她知道以后不知道改怎么面对我。”
“你是怕自己无法面对她吧,毕竟是你亲手杀了她亲哥哥。”
离玉堂的话就像是一根插入他心口的毒针,又或者这根毒针早就已经插下了。
“我希望她永远都不知道。”
莫涯对离玉堂这样说,又像是对着坟墓里的那个人说,却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打算为他哥报仇呢?”
听到这里,莫涯猛然转身,揪住离玉堂的衣襟,恶狠狠的盯着他,就好像下一秒就会杀了他,而离玉堂则是神色淡然的看着面前这头野兽。僵持了许久,莫涯像是倦了,放下了伸出的手,坐倒在地上,摸到了地上的酒壶,也懒得去找不知扔在哪的酒杯,直接端起酒壶喝了起来。离玉堂看着面前这个两个酒鬼,没有再继续说什么,低头继续把玩着手里的酒杯。
而莫涯的思绪则是又回到了十二年前的那个雨夜,垂死的叶青竹将怀中的孩子推给他。
“这是我妹妹,无论如何,替我照顾好她。”
“我种下一颗种子,终于长出了果实,今天是个伟大日子······”暗处的树林传来从未听过的歌谣,莫涯和离玉堂一齐向歌声传来的方向看去,一个全身包裹着金灿灿铠甲的青年,哼着歌向着他们走来。此人自然是沐易。
“你们两个谁是离玉堂?”
来者显得很是没有礼貌,离玉堂不由皱了皱眉。
“在下离玉堂,不知这位兄弟所为何事?”
不知此人是敌是友,离玉堂还是比较清醒,毕竟他没有喝酒。
沐易举起扛在肩上的长枪,指向离玉堂,用年轻人特有的清脆嗓音回答。
“杀你。”